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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4-15 16:13  浏览: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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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14、心事和你放在心里烂掉

    

     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,我终于得到机会撂下肩上的锄头,脱去身上的蓑衣,放下裤管,随全国最后一批知青返城,到南平一家工厂当工人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  月夜的苏堤略显幽长,大半会时间才由西向东走完,堤的尽头处立着东坡的一座雕塑

    驻足在苏子像旁,正值明月悬天,不禁想起了他的名句“起舞弄清影,何似在人间!”思想也似乎舞了起来,先生清丽的面容、清瘦的身形、清雅的志趣、清高的人格、清心的追求、清誉的一生,在那一首首千古绝响里越来越明晰了!“欲把西湖比西子,浓妆淡抹总相宜

    ”先生其实是把对人生的挚爱倾注在对西子、对西湖的赞美上

    望着先生的塑像,怀念的思绪在不断地生长着、扩展着、……悠然间,湖面荡来一阵柔风,好像西子的纤手拂过了脸颊,我仿佛嗅到她那温润的气息,看到她轻妙的华装,或许还有忧伤的眼神?……西子的身影飘去了,先生的形象也渐渐淡去了,仍然成为了诗歌、成为了文学、成为了应有的崇高和向往!

    爱好像唤着爱的人的名字一律念着这长长的诗行,苏堤,苏堤,一声声柔绵得犹如柳枝轻抚夜的波

    那么的夜,相爱的人牵了手,相互相望一眼,情义已氤氲成诗行上的平仄了

    

      “茉莉花开了

    ”母亲手里捧着一小撮白花走到我面前,她的手心掌纹深纵,指节粗大,肥厚

    她已经是个十足往衰老里去的妇人

    她的皮肤依然地白皙,但已经是干燥失水的橙子

    家里还是种着茉莉,数量一年比一年少,除了父母,什么时候开花没有人关心

    我就着母亲的手掌看了一眼,白的,淡绿的须状花托,脆弱得稍一用力就分离了

    淡淡的香,它从来没有淡出过我的记忆

      母亲把花撒进茶杯里,茶几上摊着我给他们签的夕阳红旅行团人身保险保单

    她看我的目光依然集中,只是已经磨去锯齿的刀子,只有背没有刃

    随着她的衰老,病痛,她似乎越来越默认我的悖离

      她给予我印象里的一切我都要颠覆

    我咬着牙说

    她在人前说不出话,不会应酬不会客套,我在人前滔滔不绝,似乎没人叫我害怕

    她退让,我攻击;她隐忍,我贲张;她厚道,我刻薄

    总之,我否定她的一切

    我极力地,改变自己,改变骨子里她渗透给我的东西

      我从不向她诉苦,尽管我的日子并不比老实巴交的她好过

    她跟我说起谁谁可怜,我就不耐烦地打断她“还有比你更可怜的吗?!”很多次,她被我激怒了,叫我“滚”,我冷笑着,立即“滚”

    然后,她又害怕了,打电话叫我回来

      我穿裸露出大半截肩膊的衣服,脚趾甲上涂着蓝色指甲油

    她看了不满,却不说

    她看我赤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地听电话,笑嘻嘻地和对方说三说四

    她警惕地问“是谁?”我总是挑衅地,毫不在乎地回答“喜欢我的男人呗

    ”  她对我的嚣张、放荡无能为力

      一天,她看着我在镜子前梳弄头发,突然说“你长得像外婆

    ”我停住手,她在镜子里,我的背后望着我

    我笑了,我早知道这个秘密

    我说“那我会不会跟外婆一样苦命?疯了,然后死在野地

    ”母亲“呸”了一声,眉心的皱纹迅速地拢在一起,重复从前那些凶狠的样子

    狠狠地说“哪有苦三代的?苦就苦我们这两代就够了

    ”  她终究是我母亲

    我的鼻腔有点涩

      电视上一对母女在说悄悄话,女儿伏在母亲怀里说:“妈,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女儿!”  我在心底低低地说“不,下辈子让我做你的母亲,让我来,来保护你

    ”母亲坐在我身边的小凳子上,低头包着粽子,做我喜欢的豆沙粽

    其实,我一直都和她很像,很像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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